“先生已安然离去,入土为安,圆满落幕,我很感谢您,我永铭记此恩此情。”这是一位80岁的台湾老太太发给一位年轻的宁波家庭医生的一句话,它虽然简短而朴实无华,却包含着老太太内心对小方医生最深的感激之情。
老太太美凤阿姨,是一名台湾老人,4年前她和她的老伴来宁波定居;年轻的宁波家庭医生名叫方嘉闻,是浙江宁波海曙区白云街道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一名五星级家庭医生,同时也承担着中心团支部书记一职。她们之间是医患,更是家人。让我们跟随小方医生的记忆走进她和台胞老人们的点点滴滴。
一、相遇:结识海峡情缘
2022年初春,在一次机缘巧合的出诊中,方嘉闻走进了台胞夫妇二老家中,诺大的客厅中布置得古色古香,赫然可见工整的书法作品和惟妙惟肖的山水国画。在交流和翻看检查报告的过程中,她渐渐了解到,老先生目前正在接受靶向药物治疗,身体比较虚弱,老太太也年过古稀,子女们又远在海外,没办法陪伴在册,于是他们求助到了区台办,想通过属地社区医院寻求医生的帮助。
这天以后,他们添加了微信,老太太亲切地喊她小方医生,他们也走进了彼此的生活。台湾阿姨因为有哮喘,台北的四季里免不了要发作,在旅居北京、上海等多个城市后,最终选择了宜居的宁波,她告诉小方医生:“来了这个城市,我的哮喘就基本没有再发作了,褚先生是晚我半年一起来的,小区里的小朋友都喊我们台湾爷爷、台湾奶奶,他也一样喜欢这个城市。只是没过多久,就诊断出了癌症……”。小方医生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告诉阿姨:“有需要的,您尽管开口,我一定给予我所能及的帮助!”
二、守护:搭建信任桥梁
4月的中午,方嘉闻接到了一个求助电话,电话那头是台湾阿姨颤抖又焦急的声音:“老先生从早上开始血压一直很低,心跳跳得很快,血压仪显示心跳有180,小方医生,我该怎么办?”在反复确认病情后,她初步考虑室上速发作,为老人拨通了120急救热线。在急诊留观室,因为阿姨难以理解医生交待处理病情时的许多专业术语,她成了电话那头的“翻译机”,也初步了解到老先生现阶段的一些情况,并根据急诊医生的建议留观出院后进行社区随访及针剂药的代注安排。
在得知白云街道社区卫生服务中心能办理家庭医生签约服务,老夫妇找到了方嘉闻,希望她能成为他们的家庭医生。体检、疾病咨询、药物续方、专科预约转诊,每一次的就诊,老人总是结伴而来,起初的褚老先生每次都需要坐在轮椅上,后来他能从轮椅站立,从候诊的过道走进就诊室,再后来呢,他骄傲地告诉小方医生,拄着拐杖就能从家里走来,这回换他陪美凤阿姨来看病了……在老夫妇的时光里,有爱看的天,爱踏的地,深爱着的对方,陪彼此美丽地老去。
三、陪伴:感受家的温度
往后的2年里,靶向药的使用让肿瘤细胞得到了有效控制,褚老先生的各项指标也有了好转。回忆起这段日子,方嘉闻提到:“二老总会结伴周游,沿途的美景、当地的特产、恩爱的照片都会同我来分享。”
盛夏7月是褚老先生的生日,他邀请小方医生和团队其他医生来到家中,共同度过了难忘的午后。医生们品尝到了台湾阿姨亲手做的地道蚵仔煎、老人女儿从台湾带来的好吃凤梨酥、还有共同期许的平安快乐愿望……“小方医生,有你陪我过生日,就像自己的家人在身边一样,真好。”褚老先生大口吃着蛋糕说到。
四、告别:迎接生命落幕
2024年的深冬,褚老先生的病情急剧恶化,开始失语、吃不下东西,得知情况,方嘉闻与团队护士再次出诊到家中。映入眼帘的是老先生消瘦的脸庞,她靠近,像安抚小婴儿似地轻轻拍抚了老先生的额头,老先生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一刻的似曾相识,一颗黄豆般大的晶莹泪珠从脸庞滑落。
“小方医生,老先生执着地不再想住康养机构,我们回来也有2个月多了,这几天他开始不爱说话、大小便失禁,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台湾阿姨说着说着,眼眶红红的,她也深知,生命的单行线,老先生正在一步步走向衰老和死亡。
这一刻的健康教育,不再是康复与治愈,是阿姨绝望又冷静的询问,“小方医生,你能教教我,该怎么去判断他已经走了吗?”
往后的几周,方嘉闻都会在约定的周三中午走进家中,直到死亡来临:那一刻老先生的至亲在他的身边,那一刻他的肢体很温暖,那一刻他的枕边轻柔播放着闽南语歌谣。
“二月初春我巡诊再次经过台湾老人家门口,檐下风铃叮咚,恍惚又见老先生坐在藤椅上,用闽南语哼唱着那首未尽的歌谣。”虽然老先生的生命已优雅落幕,但这段记忆将会被小方医生永远珍藏。
从“健康守门人”到“生命摆渡人”,这位基层青年家庭医生的故事生动诠释了路桂军医生的一句话:“我是一个船夫,病人就是我的乘客,在夕阳下摇着橹陪你出海,撒下最后一网,尽可能地让这个生命满载而归从。”家庭医生,不仅仅是健康问题上的咨询者,更是生命旅途中的导航者。